*非abo生子,辟邪(妖兽)有发情期设定
*月洛非cp,有前世今生,时间线在结局后,私设如山
*本章有岑缨×凌星曜
六、
年轻强大的辟邪王穿过却邪之门回到天鹿城时,城中不少辟邪都在传送阵附近夹道相迎。
“王上回来了!您辛苦了!”
“如此轻松便独自战胜了那只天魔,王上实在了不起!”
“王上英武的身姿真是叫人神望,我若是生在王族便好了……”
刚刚在离火殿北洛还没想好如何向巫炤解释,恰逢近卫通报有大天魔闯入光明野,引起城中辟邪警戒自危。所幸这只大天魔只是误入,并无恶意,一番酣战过后北洛将其击退,两人也因此不打不相识,彼此约定若有机会择日再战。
这一路走过,欢呼有之,赞颂有之,仰慕也有之。做了十多年的王,天鹿城已不再是异乡,而是真真切切的和北洛绑在一切,辟邪王自然也与这座城同生共死。
此时北洛换回了一身庄重华丽的王服,燕子巫炤蹲在他没有肩甲的那一侧,也随他看遍城中的欢腾与生机,『辟邪的生存力,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。』
“你还有脸说?”北洛压低声音,“巫炤,这份大礼我迟早要还,只是不想现在趁人之危。”
『拭目以待。』
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……饶是一向心胸开阔的北洛都忍不住腹诽了。但转念一想,这人从古至今不都是这个德行?反正巫炤和缙云都是不能好好说话的人,当初他俩要是谁会几招话术,事情也不至于闹成如今这样。
『缙云。』燕子转了话题,『你的幼子……你将他留在天鹿城,他不会寻你吗?』
先前冷眼旁观的日子里,巫炤发现小辟邪总是近乎过分地黏着他的父亲,常常因找不见北洛贸然动用空间之力。而刚才近卫通报后,北洛拎起太岁拔腿就走,并未顾及幼子,显然不是第一次了。至于巫炤的神魂不能离他的肉体太远,只好同路。
“不会的,毕竟云无月照料他的时候甚至比我还多。”提到幼崽时北洛有些失神,“久而久之他只跟着我或者云无月。”
小辟邪是忽然闯入他生命的异客,根本不给他抗拒和适应的机会, 起初北洛不仅无法生出为人父母的觉悟,甚至对给他带来莫大痛楚的幼崽有些仇视。
但渐渐的,那种血脉相连的精神共鸣向北洛证实小辟邪的确是他的孩子,他能读懂幼兽的意识,更能读懂懵懂稚嫩的孩子对母亲的依赖,这反而让他更加难以面对了——不是说雌性不好,只是他全身上上下下有哪里像女人啊!要不是霓商委婉地告知他,许多大妖都有雄性生子的先例,他怕还怀疑是自己误入梦域呢!
其实到现在北洛还是没能完全解开心里的疙瘩,就算他总会下意识对小辟邪生出护犊的情绪。
『从前我说人妖殊途,如今你们倒是没了隔阂,可喜可贺。』
“…………”
北洛已经不想同他解释了,越解释越乱。
回到离火殿时,第一个迎上来的不是辟邪幼兽,而是鸤鸠。
“巫炤!以后一定让我跟着你一起!真不明白世上怎么有魇魅这样又丑又毒的妖!”
云无月淡淡地扫了它一眼,低头继续轻抚怀里熟睡的幼崽。
“吵死了你。”北洛随手丢去个妖术,鸤鸠被迫噤声了,对此巫炤并没有什么表示。然而燕子的身份也因为鸤鸠而暴露,先前离开的急,北洛没来得及与云无月细说,现在有些难以开口。
云无月对他的纠结却很了然。
“这件事我不会多说。”葱白指尖卷起颊旁长发,美丽的眼睛里有些怅然,“我只是,不想看到你再那样难过了。”
北洛知道,她说的是白梦泽那个晚上的事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说白了都是我在任性,倒还让你帮我担着。”
她晃了晃头,“我不在乎。”
北洛与云无月交谈时总会产生一种外人根本无法置喙的气氛,然而巫炤并不喜欢,『我倦了,你这宫殿是否有我休憩之所?若没有,不如放我离去。』
巫炤的催促当然只有北洛能够听见,但云无月并不多话,三两交代过后,抱着小辟邪离开了北洛的卧室。
『你们并不同寝?』
北洛抱着手臂挑眉,“……我从前怎么不知道,你和街坊里的碎嘴妇人似的?”
燕子总算不说话了。
魔域没有昼夜更替,但妖与魔同样需要适时的休息。且方才这一战虽不论生死,北洛还是受了些皮外伤,妖力也消耗不少,辟邪拥有强横的自愈能力,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憩一番,调养精神。
离火殿本是天鹿王宫的一处客房,自北洛住下后开始陆续扩建,如今已是十多年前的四倍大小,其中属于王的这间卧室尤其庄严奢华,舒适宜居。
殿内所有的琉璃灯盏都被侍者熄灭了,疲惫的王缩在被子里,只占据那张宽阔大床的一角。燕子也有了自己的地盘——床头不远处的木椅铺上了松软的垫子,体型娇小的鸟伏在其中,陷下一个小小的坑。
随着北洛的呼吸渐趋平稳,燕子抬头睁开了眼睛。它通体墨黑,只有额头有血色竖眼,此时这个竖眼就像活过来一般,愈发浓郁、暗红,汇成一团流动的血雾,血雾随即又化出丝线,悄无声息地向床上的人飘去。
血线不断尝试与辟邪的身体建立联系,却完全寻路无门。巫炤本想找出他肉体出现变化的原因,但那枚莲子大幅削弱了巫炤神魂与身体的联系,他能使用咒术的程度因此非常有限,最终灵力耗尽,不得不放弃。
燕子收了血咒,重新趴进垫子里。背对它躺在床上的北洛却睁开了金色的眼睛。
北洛并不吃惊巫炤是抱着什么目的跟在他身边,一是因为对巫炤此人的深刻了解,二是以他的力量不需要过多在意。当然,他也清楚巫炤没有隐藏试探的心思,不然不会那么大剌剌地在他睡眠时使用咒术。
这一切两人都在心照不宣罢了。
事情的转机起因于一个月后的一天,友人的消息从人界传来——岑缨要成亲了。
送给北洛和云无月的喜帖与其他宾客不同,是岑缨亲笔所写,并未说明新郎是谁,更像一封书满对他们二人思念的信,还邀请他们在婚礼前一天同游鄢陵。
岑缨信中约定在鄢陵最高的水榭上同他们见面,这一日北洛和云无月如期赴约,远远就看见小缨子水榭之外的木廊上冲他们挥手。
十年对于妖族不过弹指一瞬,可岑缨的一生却没有许多十年。比起以前那个朝气蓬勃、开朗好学的小姑娘,她实在变得成熟不少,包括容貌、举止、气质……就连穿着打扮都与过去截然不同,一身裁剪雅致的深色水田衣,挽着简单的发髻,簪了珠花擦了胭脂,看着和街上寻常的爱美姑娘没什么两样。
“北洛!”她像只蝴蝶似的扑过来,一时间和过去又没什么不同,“云无月也来了吧?我真的很想念你们!”
北洛勾起唇角向她颔首,行踪扑朔的魇魅也现出身形。
“你们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,真让人羡慕啊。诶?北洛你肩膀上这只燕子是妖吗?我在典籍里从来没见过这样奇特的燕子。咦?地上的这只看起来是……辟邪幼兽?是辟邪幼兽吧!我可以摸摸它吗?”这话匣子的模样也和过去差不多。
北洛从地上拎起幼崽,放进岑缨怀中。
“谢谢你北洛!”成年辟邪优雅威武,幼兽却很呆萌可爱。岑缨抱着毛绒绒的小辟邪,眼睛都笑成了月牙,“我记得天鹿城也有很多小孩子,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辟邪原身……一会如果有时间的话,能让我把它画下来吗?”
“没问题。不过,我们就一直站在这里聊天?”
岑缨恍然,“抱歉抱歉!怪我太久没见你们,简直有一肚子话想说。还请你们跟我来,我想让你们见一个人。”
北洛跟着她穿过曲折的木廊,“什么人?你爷爷?”
岑缨摇了摇头,耳坠上的蝴蝶随之翩跹,“爷爷已经去世了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没关系的,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。我是想让你们见见我的未婚夫婿。”
北洛注意到,岑缨说起夫婿时有些赧然,却也神采雀跃。
“我还想让你们猜猜他是谁!”岑缨忽然笑起来,步伐也变得快了,“到了到了,他就站在假山那,也是我爷爷在世时总爱玩千秋戏的那个地方。”
辟邪目力极好,北洛已经远远看见了那个背影,身姿颀长挺拔,背手迎风而立,道袍一角被风吹起,看起来莫名有些仙风道骨。
男人听见声音回过头。他眉目清俊,一看便有芝兰玉树的气质。其实这张面孔并不陌生,只是不再是过去的少年之态。
“凌星见?”云无月诧异道。
北洛摸着下巴,“是凌星曜吧。”
岑缨闻言瞪大眼睛惊叹,“北洛你好厉害!是怎么猜出来的?”
“他们兄弟俩还不好分辨,要是凌星见现在该冲上来叙旧了。”
见到北洛和云无月后凌星曜礼貌地作了揖,“曾有一面之缘,后来听小缨子说起过你们的故事,实在惊心动魄,我心敬佩。”
“说起凌星见啊,”岑缨走到他身侧,“他对我们的婚礼很是上心呢,现在岑府的布置都是他帮着张罗,要不是这样我们也没有时间出来闲逛了。这一路我一定要带你们好好看看重建后的鄢陵,我还有很多很多,在其他大陆上的故事想要讲给你们听……”
傍晚,岑缨恋恋不舍地跟着凌星曜离开,北洛则站在客栈二楼客房的窗前,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。
“你很欣慰的样子。”云无月道。
“当然了,能看到小缨子嫁给合适的人,我自然是开心的。”
“你……如何能看得出?我不是质疑,只是不太懂那些细微的情感。”
马上结为连理的新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,但北洛还是望着那个方向,“一个奉献给星辰,一个征途在大海。有谁比他们更合适呢。”
云无月还是有点懵然,念着这两句话,隐去了身影。
『那两个人不弱,但也还是蝼蚁。缙云,你就这么在意身为蝼蚁的个体吗?』
北洛敛去笑容瞥了眼肩头,最后无视了巫炤的话。
-未完-